holly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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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父周子的周黄养父子年下，狗血三俗，天雷滚滚。

人物的错=作者的错，可以骂作者，不要骂人物。

一个现实中的童话。

搞个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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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哎，小楷来啦！”

 

周泽楷腼腆地笑了笑，服务员阿姨不等他问就说：“今天生意好，老板在厨房帮着炒菜呢，小楷找个地方坐着等等吧。”

 

周泽楷点了点头，先去厨房间看了一眼，里面忙得热火朝天的，他安安静静地往门口一站，忙着上菜装盘的黄少天甚至都没发现他。他看了一会儿后就去了收银台，解放了收银小妹去帮着忙不过来的服务员阿姨一起端菜，自己在那儿帮忙收起了钱。

 

他长得太好看了，几个结伴来换口味的女大学生来结账的时候看到他，激动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周泽楷泰然自若地装作不知，啪啪啪算好了钱之后把账单一亮，小姑娘们一看，吃了291块钱，负责买单的人直接就给了三百说不用找了。周泽楷接了钱之后很上道地附送了一个微笑，在她们兴奋地惊呼时飞快收起了笑容，低头继续在计算器上戳戳戳。

 

今天的生意本来就很好，有了周泽楷在收银台那儿显眼地一站，路过店面的人看到他后，本来没想在这儿吃的都转道走进来了。午高峰结束之后都还坐满了一大半，不过大都只剩下一些进食中还没买单的食客，没有新来的客人了。周泽楷见不那么忙了，就把刚才放走的收银小妹叫了回来让她坐台，自己又跑到厨房去找黄少天。

 

只剩一两个青菜要炒了，厨房的人手完全忙得过来。黄少天闲下来之后就站在那儿和一样闲的切菜小哥说着话。周泽楷隔着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不说话也不进去，就是默默杵在那儿等黄少天发现他。

 

黄少天是背对着他的，依旧没发现他来了。还是和他聊天的切菜小哥看到了周泽楷，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让他回头看，黄少天才第一次看到了周泽楷。

 

黄少天一见是周泽楷，马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走出来，周泽楷见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心里面既是开心他一见着自己就丢下手头的事找过来，又不开心他两次都没发现自己，还要别人提醒才知道自己来了。然而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些小情绪也只在心里飞快地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很快消失不见了。

 

黄少天拉着他走出来，到一个空位上坐下，让服务员倒了一杯刚才新煮的酸梅汤过来，里面放了几粒冰块，颜色漂亮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清清凉凉冒着白气。

 

他们本来是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的，可是周泽楷一等黄少天坐下来之后就站起来坐到了黄少天身边，看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很贴心地用袖口帮他擦。

 

黄少天一抹脸：“没事啦，你衣服干净别弄脏了，一会儿回去我冲个凉就好了。”

 

周泽楷恩了一声，原来要帮黄少天擦汗的那只手转而拉住了覆住了黄少天的手，十指相扣的握着。他嘴上没说一句话，可是浑身上下都写着是在撒娇。

 

黄少天是最了解他的，他捏了捏周泽楷和自己牵着的那只手，把酸梅汤推到他面前说：“快喝点吧，热不热？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之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外面这么热，你怎么过来的？”

 

“自行车。”周泽楷说，喝了一小口之后把杯子递到黄少天嘴边，黄少天下意识要接过来喝，被周泽楷避开后再一次凑过来。黄少天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我又不是没手。”却还是随他的愿被喂了一口。

 

“小楷今天在店里帮可多忙啦。”服务员阿姨在收拾后面的残桌，全程看完他们的互动之后笑着说，“店里人手不够，他就帮忙收银。不是我说，聪明人就是做什么都聪明，那个下菜的系统我现在都还不会用，他过来之后被小李教了一会儿就上手了，真是干什么都出息的孩子。”小李就是刚才负责收银的小姑娘。

 

“乖啦。”黄少天开心地顺了顺周泽楷的头毛，“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和我一起去菜市场看看吧。”

 

周泽楷喝着酸梅汤被顺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点点头。

 

等食客全部结完账之后，还剩下一些清扫工作的收尾，这些东西几个服务员会负责搞定，于是黄少天就带着周泽楷先走了。黄少天是走路来的，回去的时候就坐上了周泽楷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乖儿子细瘦又有力的腰指挥着人先去了菜市场。说着是要挑周泽楷喜欢吃的菜，可周泽楷只要是黄少天烧的菜就没有不喜欢吃的，所以根本也没给出什么购菜建议。最后黄少天买了一尾鲈鱼，一点鸡毛菜和西红柿，家里冰箱还剩几个鸡蛋。鲈鱼蒸一蒸，炒个青菜和番茄炒蛋，又清爽又开胃。

 

回了家之后黄少天拎着菜去厨房忙活，做完之后端菜上桌，对着坐在客厅打游戏的周泽楷说让他先来吃，就进了浴室冲凉。冲完出来看到周泽楷还在电脑前打游戏，桌上却备好了两人份的碗筷整整齐齐的摆着。

 

黄少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到餐桌上坐下，周泽楷见他出来，也放下手里的游戏，过来一起吃饭。

 

“怎么不先吃，不是让你别等我了吗。”黄少天穿着宽松的背心，领口有一些歪斜，漫不经心地露了小半个肩头出来，头上盖着刚才擦头的毛巾，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三十出头的男人，嫩得像个大学生。

 

周泽楷看了他一眼，也没提醒他要把衣服拉好，装了饭分好后挨着黄少天坐下来说：“菜太烫，凉一凉。”

 

“你骗小孩呢。”黄少天哭笑不得地说，“想等我一起就直说嘛，哎我说，你这别扭又死闷的个性到底是跟谁学的，回头上了大学可不能再这么不会说话了。大学啊，是一个很看重交际能力的地方，你这闷葫芦的性格可别到时候被人坑了都还傻傻的蒙在鼓里呢。”

 

周泽楷眨巴眨巴眼睛，从鱼肚子上挑了最嫩的一块肉夹到黄少天碗里说：“吃。”

 

“你自己也吃，别就顾着我呀。那老板跟我熟，特地让他给我选的最新鲜的鱼，虽然贵了点，不过值这个价。我觉得我蒸的也挺不错的，你快尝尝——吃这块，这块嫩。还有这里，这里也是没什么刺的，你不会挑刺，这些都给你，都是好吃的没有刺的。”

 

周泽楷很给面子地吃了两大碗饭。他发育的比较晚，十八岁了都还在蹭蹭地长个子，高中的校服从下摆长一大截到太小穿得紧巴，都是这两年的事情。不过周泽楷以后都不用穿不合身的校服了，他今年高考，成绩是正常发挥的优秀，市理科状元，省前三，再加上理化竞赛和奥数的奖项，几乎是想去哪所学校就去哪所学校，一点都不愁填志愿的事情。

 

吃了饭周泽楷进去收拾餐具和洗碗，黄少天这才得闲休息一会儿。周泽楷洗好碗擦干净手出来，就看到黄少天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遥控器换台。衣服因为他不端而随性的姿势而七歪八扭地凌乱，左腿的短裤堆在腿根，一节白嫩的大腿几乎全都露了出来。衣服也散乱地上滑，露出小巧的肚脐和细细白白的侧腰。

 

周泽楷走过去，在黄少天的脚边坐下来，扶起他的腿放到自己大腿上，刚洗完手还带着凉意的掌心接触到温热的腿上皮肤时，黄少天被凉得嘶了一声。周泽楷专心致志地给黄少天按摩了一会儿腿，黄少天咸鱼状躺平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按完之后周泽楷也躺下来，沙发本来就不大，硬是要挤下两个成年男人也很困难，但是周泽楷非常艰难地把自己塞到了黄少天和沙发之间的空隙里，翻了个身紧紧抱着黄少天，一条腿勾上黄少天的腰，用树懒一样的姿势把黄少天圈在怀里。

 

黄少天动了动肩膀，被挤得不太舒服，不过周泽楷非常坚决地要维持这个不舒服的姿势，黄少天没辙，小半个身体摇摇欲坠地悬空在沙发外面，被周泽楷的长臂揽着才保持平衡没有掉下去：“家里这么大，你哪里不能呆，怎么就非要和我在这挤呢？”

 

周泽楷不言不语地看了他一眼，一脑袋扎进他的肩窝，嗯了一声。

 

又在撒娇。

 

黄少天被挤得不太自在，却也实在是惫懒再动弹挪位了，两个人就这么挤在沙发上紧紧的抱了一会儿。黄少天一手把周泽楷扎在自己肩窝的脑袋揽在怀里，顺着他长长了不少的黑发，突然问道：“你志愿填完了吗？”

 

“没。”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A大想学哪个专业你考虑清楚了吗？”

 

“专业，想好了。”周泽楷说话时的吐息闷闷地喷在黄少天的锁骨上，“学校，不去A大。”

 

“那要去B大？”黄少天思考了一会儿，“B大也不错，我原来想的是B大文科比较强，你学理科的去A大有更多选择。不过这些都看你，B大也有几个不错的理科专业。你看着报都行，爸爸不干涉你，你希望去哪个就去哪个，填之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不去B大。”周泽楷说。

 

他的个子已经比黄少天还高个一两厘米了，而且他骨架更宽阔一些，现在就能看出以后宽肩窄腰长腿的好身材来。可是这样的周泽楷缩在黄少天怀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着自己的想法时，却还是想小时候那样惹人疼爱。

 

但是说的话就让人不太能理解了，黄少天皱着眉，还在思考全国还有什么大学是能和A大还有B大比肩的时候，听到周泽楷说：“我要念G大。”

 

黄少天下意识地说：“开什么玩笑！”

 

A大和B大是全国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学，以周泽楷的成绩，去这两个大学几乎是理所当然。而且之前这两所学校的招生办也给周泽楷打过电话了，黄少天就从没想过周泽楷还会选择这两所学校之外的大学。结果周泽楷现在跟他说他要去G大。

 

G大当然也是很好的大学，而且就在本市，新校区离家都只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可是也仅仅是好大学，而不是顶尖的大学。周泽楷要念这所学校，不说是暴殄天物，但以他的成绩来说，着实是大材小用的浪费了。

 

周泽楷没说话，揽在黄少天腰上的手磨蹭着他露在空气里的那块皮肤，抚摸似的磨蹭着。

 

“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黄少天说，“A大和B大哪里不好？之前不都说的好好的吗，你现在这样一点都不懂事。楷楷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所以刚才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我要去G大。”

 

“周泽楷。”黄少天翻身坐了起来，埋在他怀里的周泽楷因为他这个动作而被丢在了沙发上。黄少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很少见地拿出了作为长辈和家长的威严，“解释清楚！”

 

周泽楷抿着嘴，一脸委屈地说：“太远了，G大近。”

 

“这是什么理由，上大学离家远点不是很正常？有些人还特地要从南方跑到北方，北方跑到南方地选学校的。再说了，多远也不妨碍你寒暑假回家啊，远点有什么关系？”

 

“看不到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成绩那么优秀，念那么好的大学，就算离我远了点，我在家里想起来也只会欣慰。”

 

“我不要。”周泽楷也赌起了气，“我要去G大，不住校，每天回来。”

 

黄少天都被气笑了：“你回来干什么，还每天。你每天回来也不定能每天见到我啊，我都这么大了还要你操心？我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你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黏我了。男孩子总是这么黏家长算怎么回事，回头交了女朋友怎么说，人女孩子可别觉得自己男朋友是个爸宝男。”

 

周泽楷沉默地听他说完这一长串之后，撑起身体捧着黄少天的脸就亲了上去。

 

嘴唇刚接触上没两秒钟，就被黄少天狠狠地推开了。周泽楷被推倒在沙发上，倔强地看着黄少天：“我不要离你那么远。”

 

“你最该离远点的人就是我。”黄少天眉间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周泽楷瞪他的目光像只看到鲜肉的小狼崽子，执着而狠厉的天赋异禀，却也因为弱小和稚嫩而无力去夺取内心的渴望。

 

“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走错路而把自己前途亲手葬送的！”黄少天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不去看他，害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要丢失原则——那是周泽楷，是自己宠爱着呵护着长大的宝贝，对着周泽楷，他总是没办法狠心的。

 

周泽楷说：“我喜欢你。”

 

“闭嘴！”

 

“你早就知道。”

 

“屁，我他妈什么都没听到！”

 

周泽楷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而黄少天就是这个装睡的人。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逐渐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就更加无法控制自己对黄少天不伦的感情。黄少天在他面前不设防地裸露一点身体，他就激动得心潮澎湃；黄少天对他笑一笑，他就能抱着难平的心绪傻乐一天；黄少天有一时一分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就嫉妒得要发狂。

 

黄少天一定是知道的，而且知道得比周泽楷认清自己心情的时间更早。他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却比谁都心细。这样一个连周泽楷胃口不好而少吃了几口菜，都能先一步察觉到周泽楷感冒生病了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周泽楷对他越来越变质的感情。

 

“总之，我收回刚才的话。”黄少天说，“我毕竟是你的家长，填志愿这种关乎未来前途的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们等会儿一起看看你要填A大的什么专业。”

 

周泽楷把脚边的靠枕踢开到地上算作回应。

 

“这事情由不得你撒娇任性。”黄少天说。

 

周泽楷也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黄少天面前。他已经比黄少天还高一点了，他瞪着黄少天看了半天，突然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胆小鬼。”

 

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跑了出去。

 

黄少天怔怔地站了很久，直到周泽楷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才腿软地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他靠着沙发仰起头，对着头顶的吊灯，发呆了很久，很久。